顾孝羽足足愣神了好一会,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虽然他咬了舌头一下,还是能感觉到痛的,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那镜子里面那个面庞朝气十足,嘴角边还残留牙膏泡沫的人是谁?
顾孝羽愣愣的撩起一把水扑在脸上,冰凉感觉瞬间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死了,却又活了。
顾孝羽抬手摸了摸额头上包着的白色纱布,上面隐约透着点血渍,他似乎想起来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额头受伤就是因为他在拿到高中毕业证那天喝多了酒,迷糊中好像撞到桌子的边角,本来酒醉的他在痛感的刺激下清醒了许多,头上包的纱布还是他自己包的,厚厚的一层纱布眼看着就要从头顶掉下来的样子,轻轻按压沾染血迹的地方,还隐约有些痛感。
十九岁,这是他拿到高中毕业证的第二天啊,顾孝羽是农村孩子,从小就比较笨,而且用村子里所有认识他的人的话来说,他命不好,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爸爸在他三岁的时候出了车祸,也死了,还好有爷爷奶奶带着,伯伯姑姑对他也还算不错,虽然家里都是比较困难的那种,但是偶尔也会接济下,风雨无阻的长到十八岁,要高考了,家里失火奶奶葬身火海了,爷爷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也跟着去了,因为接连的丧事他错过了高考,所以别人高中毕业有十六岁的,有十七岁和十八岁的,而他却是十九岁。
爷爷奶奶的去世虽然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也不知道风言风语从哪里传出来的,顾孝羽命硬,专克亲近之人,这样的话从不间断的被他听在耳里,刚开始只是背后的闲言碎语,慢慢的连他姑姑伯伯都开始疏远他了,顾孝羽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压抑,昨天领了高中毕业证,干脆一个人买了酒喝的大醉。
回忆一点点充斥着脑海,对于他来说十九岁已经离他太遥远了,眼前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陌生,他现在应该是二十二岁,三年,嘴里的薄荷味让他忍不住落了泪,末世三年的死亡居然让他又活了过来。
顾孝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猛地嚎啕大哭起来,他想起了死去的爷爷奶奶,想起了十八岁到十九岁这一年中自己所受的委屈,亲人的离去和疏离,让当年的他一度觉得自己有自闭症,他不敢和别人说话,不想和别人说话,而在这些已经模糊的记忆渐渐变清晰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